血。

漫天的，血，染紅了一切。

怔怔地，一步一步的，踏進莊園，一具，又一具，倒在血泊中的人，就那麽的，逐一的，映入眼簾。

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？

薛小謝已經控制不住自己，下意識的捂住了嘴！怔怔地，看著眼前的一切，怎麽會，變成這樣？！

昨日離開之前，司空家還是一片安卻無恙，可是，一夜之間——

血流成河！

一具一具，不管是仆人，還是園丁的屍體，都還保持著他們臨死之前的恐懼與害怕的表情，血跡，灑在了莊園裏的每一角落！走廊上，大廳裏，花園裏，等等，全被鮮血侵染......

死一般的寂靜。

司空沙耶......

下意識的，看向身邊的人，但是，身邊人那太過平靜的表情，讓她更加的恐懼！

一步，一步，踏過一具具屍體，踩過那淋淋的血泊，經過條條長廊。

明明是早已熟悉的路，可現在走起來，卻是格外的艱難——

然而，當令渾身是血，睜大雙眼仿似不甘的半跪在血泊之中的身影，映入眼簾時，司空沙耶冰冷的眼神中，有了一絲微妙的裂痕！

直到死，令依然手持利刃，支撐著自己不願倒下，哪怕，早已，傷痕累累。

其他人，也是如此吧？

緩緩地走過去，擡手，合上了令那不甘的雙眼，也就是在那一瞬間，令的身體，倒下了。

走到這裏，他依然沒有繼續往前的堅持了，因為，令他們的死，就已經給了他最好的答案，那個房間裏，花麒麟，或許，已經不在了吧？真是諷刺！他司空沙耶，也會有讓人血洗老家的時候！

這份仇，這份恥辱，他司空沙耶，一輩子，都不會忘記！

而做下這一切的人，如他所願，他司空沙耶，會將你銘記一輩子！如果，這就是你的祈願的話，他司空沙耶，成全你——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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傳說中的，彼岸，在哪裏？

看不到，等不到......

夢醒了，又碎了，入眼是物是人非！

紅葉山，落葉般飛，夕陽的西下，在這裏，只剩了一世的蒼涼，該走的，不該走的，全都不在了。

嘀嗒、嘀嗒......

一滴，又一滴的血，順著腹部的傷口，止不住的落下。

他捂著傷口，唇邊是慘白的微笑，看著那站在墓前的黑色的影子，對方背對著他，銀色的長發披散快極地，冷冷清清，無喜無悲，明明離的很近，但是，卻比任何人都要遙遠。

為什麽會變成這樣？秋風蕭瑟，嚴冬，已經不遠了嗎？

可是，為什麽，他似乎看到了，雪......

紅色的雪，在空中飛舞，很美，怔怔的望著那飄落的，紅色的，雪，擡手，似乎是想要接住，但是，疲倦的身體，已經再也承受不住，就那麽的重重地倒下，身下的血，染紅了周邊的落葉，無法抑制的血跡，從唇角流出，久久的透過層層縱橫交錯的樹枝，看著那殘紅的夕陽，快，結束了吧？

“呵呵呵......”

忽而的，他笑了，似是在笑自己，卻又像是在嘲笑他人。

拖著黑色的長袍，緩緩地走到他的身邊，那銀色的長發，沾染了點點血跡，卻仍然給人一種絕情孤冷的淡漠。

冰雪的氣息，染上眉宇，他下意識的擡起的手，想要抓住什麽，但是，最終什麽也抓不到，無力的垂下——

“......”

一身黑色長袍的人，就那麽靜靜的站在那裏，冰雪，籠罩了一切，銀色的長發，輕輕隨著微風飛揚，就那麽，靜靜看著，那身躺在血泊之中，全身已經染上冰雪殘渣的人，是，死了嗎？

“不，他還沒有死，他只是，失血過多，昏迷罷了......”無情的嗓音劃破沈寂，突然地響起。

猛然的回頭，兜帽下的雙眸，隱藏的冰冷，足以凍結一切，只不過，很可惜，忘記了一切，也不懂，心中的那一份莫名的哀是從何處來！因為，不需要有所謂的情，所以，選擇無視......

“走吧......”

淡淡的丟下這句話，擡袖一揚，那被冰雪覆蓋的人，已然從原地消失不見！

只留下一地的殘紅的血跡，以及那，獨自綻放的彼岸花，在微風中，搖曳著屬於花葉的淒哀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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深秋已去，嚴冬，來臨。

司空莊園內，此刻卻是寂靜的可怕！

冷風呼嘯，宛如冰雪絕情的人，坐在花園中的小亭內，一杯早已冷卻的紅茶，足以說明，這人已經在這裏，坐了很久了。

薛小謝挺著大肚子，站在小亭外，看著那似乎正在思考著什麽的人，距離那一次司空家被突如其來的一場血洗，已經過去四五個月了，但似乎，司空沙耶卻並不關心......

即使，令也死了，司空沙耶，仍然非常的平靜——

微微嘆一口氣，她低下頭，眼神有些覆雜的盯著自己的小腹，在哪裏，一個小小的生命，正在孕育著，從一開始得知他的存在，她心裏是非常覆雜和絕望的，可是，隨著日子一點一點的過去，她忽然覺得，自己不知道從何時開始，心，也變得柔軟了......

而從那天起，司空沙樾再度的消失不見，她不知道，她現在什麽地方，而司空沙樾，也不知道，她肚子裏的這個孩子的存在。

或許，她和沙樾......

“沙耶？”忽而感覺到小腹上那溫暖的溫度，微微一楞，她怔怔的盯著不知道何時來到她身邊，此刻正蹲在她面前，一手撫著她的小腹，將耳朵湊在小腹上，似乎在聽著什麽一般的男人，下意識的，喚著對方的名字。

“嗯。”低低的回答了一聲，忽而感覺到什麽，司空沙耶眼中的冰渣，卻是消散了一點，“小家夥，剛剛動了一下......”

“......”楞楞的，聽著司空沙耶的話，薛小謝莫名的眼眶一熱，下意識的俯身，抱住對方，“司空沙耶......”為什麽，為什麽直到現在，你還是，還是......忽然發現，這些年來，不管她出於什麽目的跟著他，在他看似冰冷的外表下，卻也總是隱藏著，對她的一絲關心，只是，曾經的她，從來沒有發現，也沒有去想過而已——

靜靜任由她抱著自己，他只是溫柔的撫著她的發，“小謝，孩子的名字，就叫‘玨’好嗎？司空玨。”

“好......”就這麽抱著他，任由自己此刻眼淚盈眶，司空沙耶，對不起，對不起......

或許是因為累了，薛小謝很快就睡著了。

司空沙耶將人溫柔的抱起，看著緩緩出現的人，淡淡道：“你來了......”

那人卻是冷哼一聲，別過頭去，“你找我來，有什麽事？”

“你應該知道，時間已經到了，我，不能繼續留著這裏了，所以，我希望你，幫我照顧好小謝......”一邊抱著薛小謝，一邊這麽說著。

“我為什麽要答應你！她是你的妻子，又不是我的，而且，我也沒有義務幫你！”這個人總是這麽的自以為是！更何況，薛小謝是薛墨的女兒！他，怎麽可能會答應去照顧她？！！

“你會的，容淺......”

“......”

簡短的五個字，卻逼得容淺啞口無言，卻又十分的憤怒，司空沙耶，你的自信，到底從何而來？

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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